◎隨著中國問題的惡化,習近平可能會更加依賴宣傳和紀律。但這樣做可能會進一步疏遠習近平與官員及中國民眾的關係,而非強化他的「權威」,進而增加習近平與中共的政治風險。
十多年前,中國的經濟令世界羨慕,每個人都想和北京成為朋友。然而,時至今日,一切似乎都已顛覆。
官方數據和其他指標為中國經濟描繪了一幅末日景象。各國對中共的威脅越來越警覺。人們對習近平的不滿如此之高,以至於有關他的健康和政治狀況的傳言和猜測不絕於耳。
為此,習近平領導層加倍使用了兩種熟悉的控制工具——宣傳和黨紀。
宣傳
習近平自上任以來,一直依靠宣傳來建立他的「權威」、鞏固權力,並加強中共對黨、軍隊、國家的治理控制。然而,中國日益嚴重的內外危機正逐步削弱習近平過去十年辛苦累積的「權威」。
鑑於「權威」對於治國理政的重要性,習近平領導層在二十屆三中全會後加大了宣傳力度。根據中共喉舌新華社9月2日的報導,自7月底全會結束以來,中央宣講團的成員已分赴中國31個省級行政區、新疆生產建設兵團、香港和澳門特別行政區,以及相關系統、部門和單位,督導學習和落實「三中全會精神」的相關活動。
新華社說,宣講活動包括作52場報告,舉辦57場不同形式的互動交流活動。近98萬人直接參加了這些活動,超過2000萬人通過電視轉播、網絡直播等渠道間接參加了這些活動。新華社還說,在這些宣傳活動中凝聚了「共識」,在學習中昇華了「思想」。
9月1日,中共中央委員會的《求是》雜誌今年第17期刊登了習近平2018年9月10日在全國教育大會上的部分講話。文章稱,「教育必須把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作爲根本任務」,并警告说,「各種敵對勢力從來沒有停止對我國實施西化、分化戰略,從來沒有停止對中國共產黨領導和我國社會主義制度進行顛覆破壞活動」。文章進一步要求努力加強對學生的黨史和中國歷史教育,同時要「教育引導學生熱愛和擁護中國共產黨,立志聽黨話、跟黨走。」
習近平領導層也利用鄧小平誕辰120週年的機會宣傳習近平。8月22日,習近平在北京人民大會堂發表的紀念鄧小平的講話以及其他官方文章中,都在努力重新包裝和詮釋鄧小平的政治成就和理論,以驗證習近平的政治理論。例如,習近平的講話和中共官媒文章稱,對鄧小平最好的紀念就是繼續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這就需要接受習近平的政治議程,如「進一步深化全面改革」、全面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推進「共同富裕」、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等。同時,鄧小平的「解放思想」理論也包括接受習近平的各種政治理論。
習近平領導層進一步尋求在軍隊中加強政治灌輸。9月2日,中共國防大學舉辦軍隊高級幹部專題研討會,學習貫徹之前在延安召開的中央軍委政治工作會議精神。中央軍委副主席何衛東在開班式上的講話中表示,學習貫徹中央軍委政治工作會議精神是一項「重大政治任務」。他還稱,要堅定不移地貫徹落實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的決策部署,包括貫徹習近平關於政治建軍的政治理論。
最後,習近平領導層可能採取間接行動,平息一些侵蝕習近平「權威」的黨內精英政治的不利傳言。9月8日,《華盛頓郵報》引述兩名前美國官員的話報導,前中國外交部長秦剛已被分配到世界知識出版社(一家隸屬於中國外交部的國有出版社)擔任低層工作。如果《華盛頓郵報》的報導準確無誤,將可反駁歐洲版《政客》在2023年12月被普遍相信的說法,即秦剛已於2023年7月底「死於自殺或酷刑」。
我們之前曾對《政客》的消息表示懷疑,認為秦剛的倒台可能與「反習勢力」的努力有關,他們利用習近平領導層將國家安全事務放在首位的做法,「操縱」中共領導人除掉自己的盟友,最終損害其自身利益。我們也評估,持續不斷的針對習近平的負面傳言,部分是國內外「反習勢力」試圖塑造不利於習近平的敘事環境,以便在關鍵時刻將這些謠言「武器化」,動搖習近平的地位。
紀律
三中全會後,習近平領導層也再次強調黨紀。
8月29日,中共中央辦公室印發《中國共產黨不合格黨員組織處置辦法》,要求各地區各部門認真遵照執行。
8月30日,中央黨建工作領導小組召開會議,傳達習近平的指示,並審議《關於推進黨紀學習教育常態化長效化的意見》。在批示中,習近平要求持續實現黨紀學習教育常規化。習近平還要求,要著力剷除腐敗滋生的「土壤和條件」,更加有效遏制增量、清除存量。會議稱,習近平的指示「具有很強的政治性、思想性、針對性、指導性」。全體黨員要認真學習,全面貫徹落實。
穩中有變
北京近期的宣傳和紀律活動顯示,與各種傳言和猜測相反,習近平對權力的掌控是穩固的。然而,這些活動也間接暗示精英和民眾對習近平的不滿情緒與日俱增,以及反腐運動在解決官場紀律問題和提高習近平領導層管治效率方面普遍無效。
隨著中國問題的惡化,習近平可能會更加依賴宣傳和紀律。但這樣做可能會進一步疏遠習近平與官員及中國民眾的關係,而非強化他的「權威」,進而增加習近平與中共的政治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