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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強猝死的政治影響的早期分析

我們認爲,鑑於習近平和李克強長期以來的政治聯盟關係,以及李克強作爲一種政治力量對習近平不構成威脅這一事實,習近平試圖暗殺李克強的可能性非常低。

◎這篇分析首次發佈是在10月31日「透視中國」會員專屬的中國時事簡報中。 訂閱「透視中國」會員可以查看過去分析存檔。


10月27日,中共喉舌新華社報導了前中共國家總理李克強去世的消息。

新華社寫道,李克強「近日在上海休息「,並於10月26日「突發心臟病」。北京時間10月27日凌晨零時10分,李克強因「搶救無效」去世,享年68歲。

新華社在宣佈李克強逝世約10小時後發佈了官方訃告。訃告稱讚李克強是「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黨和國家的卓越領導人。」

在稱讚李克強的政治「成就」之前,訃告稱,這些成就是「在以習近平同志爲核心的黨中央堅強領導下取得的」。訃告在描述李克強在防疫中的作用時說,他「擔任中央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組長……推動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取得重大正面成果。」

訃告說,李克強退休後「堅決擁護和支持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關心黨和國家事業的發展,堅定支持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鬥爭。」

訃告在最後呼籲中國人民「化悲痛爲力量……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周圍」,全面貫徹「習近平思想」,「深刻領會」習近平的政治理論,「堅定信心、同心同德,踔厲奮發、勇毅前行,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而團結奮鬥。」

  李克強死訊洩漏

1026

《自由亞洲》的援引多名知情人士的話報導,李克強身體狀況良好,喜歡游泳。10月26日到上海後入住東郊賓館,但在傍晚游泳時突發心臟病。

一名知情人說,北京時間10月26日17點54分,有人在網絡上說李克強已經去世,官方即將發佈公告。而官方公告則稱,李克強已於北京時間10月27日凌晨零時10分去世。

  網絡反應、言論審查和西方媒體報導

李克強的去世成爲西方和中國社交媒體的熱門話題,甚至登上了微博熱搜榜的榜首。

在討論李克強之死時,海外中文媒體和社交媒體在懷疑官方對李克強之死的解釋時,提到了習近平和李克強之間的所謂「恩怨」。被提及的習近平和李克強之間的「分歧」包括:

  • 2020年,李克強提到中國約有6億人月收入僅爲1000元人民幣,或與習近平聲稱已消除「赤貧」並取得「小康社會」成果的言論背道而馳。
  • 在2022年兩會的記者會上,李克強說,在本屆領導班子的領導下,國際環境出現了「國際形勢複雜多變」,國內環境則出現了「國內矛盾和困難迭加」。李克強還表示,習近平領導層面臨的最大挑戰是新冠疫情及其對經濟的嚴重影響。海外中文媒體和社交媒體評論員暗示或觀察到,李克強的「直率」言論與習近平的宣傳形成了鮮明對比。
  • 2023年3月,李克強在國務院向800多名國務院辦公廳全體人員告別的視頻在網上熱傳。李克強被拍到說:「人在幹,天在看,看來是蒼天有眼啊」。李克強的講話被解讀爲對習近平的諷刺。然而,從李克強在活動上的全部發言來看,他並沒有暗指習近平。李克強的「蒼天有眼」似乎也是指在寒風凜冽的日子裏天氣晴朗;李克強試圖告訴工作人員,好天氣是對他們辛勤工作的某種「獎勵」。

由於人們普遍認爲習近平和李克強存在分歧,甚至是政治對手,許多評論家猜測或暗示習近平暗殺了李克強。暗示暗殺的觀察或言論包括:

  • 一些網民觀察到,李克強在2023年8月30日參觀敦煌莫高窟的視頻中看起來很健康。
  • 一位網民寫道:「傻子都知道怎麼回事,獨裁者不在乎(暗殺)」。
  • 另一位網民寫道:「68歲的正國級幹部每年都要體檢,怎麼會突然死於心臟病?」
  • 還有一位網民寫道:「像(李克強)這種等級,有這麼好的醫療條件,基本上可以活到八九十歲。連腳趾頭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台灣知名心臟病醫師蔡依橙在其臉書發文表示,心臟問題導致猝死有兩個常見原因。一是冠狀動脈阻塞造成心肌大規模梗塞,二是嚴重心律失常導致心臟病發作。不過,蔡依橙認為,像李克強這樣的國家級領導人死於這兩種原因中的任何一種,都「很不容易」。幾家中文媒體隨後援引了蔡依橙的臉書帖子。

***

中共當局審查了微博和其他中國社交媒體上有關李克強去世的評論。西方社交媒體上流傳的信息顯示,中國的大學已發出通知,禁止公開悼念李克強。

***

在報導李克強逝世時,西方媒體大多將李克強說成是被專制的習近平「排擠」的「改革者」。(例如,見此處此處此處

  其他引人懷疑的心臟病死亡事件

白手套

2015年12月4日,深陷前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案的商人徐明,因心臟病突發死於武漢市某監獄,年僅44歲。徐明的死在網上引發了激烈的討論和猜測,包括關於他是如何被暗殺的說法。

紅二代

2018年2月28日,紅二代陳小魯因心臟病突發去世,享年72歲。鑑於中國保監會在陳小魯去世前6天剛剛接管了安邦集團,加上此前坊間流傳的安邦「真實」股權信息,當時就有不少人猜測陳小魯是被暗殺的。2015年1月,大陸媒體《南方週末》報導稱,陳小魯是吳小暉安邦集團背後的「真正老闆」,但陳光標堅決否認了這一報導。不過,陳小魯被公開列爲安邦集團的9名董事之一。

金融大亨

2021年12月18日,中植企業創始人解直錕因心臟病突發去世,享年61歲。解直錕去世後,外界不斷猜測他已被「賜死」,成爲習近平打壓金融業的一部分。

  我們的分析

1.我們曾多次反駁「習李分裂」的觀點(見這裏這裏這裏這裏)。簡單重申一下,習近平和胡錦濤的人馬李克強在政治上結盟,共同對抗江澤民派系。習李聯盟是在薄熙來醜聞和江派企圖發動針對胡錦濤和習近平的政變之後形成的。

我們早些時候還注意到,習近平和李克強幾乎肯定在政策上存在分歧,但沒有公開跡象表明他們的政治聯盟已經破裂。在李克強任職期間,由於其缺乏政治權力和中共精英中的「平民」背景,他從未有過挑戰習近平的資格。習近平對李克強的所謂「排擠」(如見此處和此處)也並非針對李克強個人;降低中共總理的級別符合習近平領導層十多年來不斷努力將權力集中到習近平手中並提升「核心」(即習近平)而非「集體領導」的做法。李克強退休後,他作爲一股政治力量變得微不足道,對習近平不構成任何威脅。

新華社對李克強的官方訃告間接肯定了我們對中共精英中的派系動態以及習李關係的分析。值得注意的是,訃告寫道,李克強退休後「堅決擁護和支持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嚴守黨的紀律,這表明習近平並不認爲李克強腐敗或不忠。

我們認爲,許多評論員很快就懷疑是習近平暗殺了李克強,這是因爲「習李分裂」的觀點儘管是一種不正確的解讀,卻已成爲主流敘事。暗殺猜測乍一看似乎「可信」,部分原因是大多數中共領導人在歷史上都與「二把手」展開過激烈鬥爭:

  • 毛澤東曾打壓周恩來(甚至阻止醫生告知周恩來膀胱癌的情況並讓他接受治療),並整死了劉少奇和林彪。
  • 最高領導人鄧小平罷免了胡耀邦和趙紫陽的黨魁職務,當江澤民最初不接受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政治遺產時,鄧小平也差點罷免江澤民。
  • 江澤民打壓總理朱鎔基,干預朱鎔基的國有企業改革和反腐運動。然而,由於當時許多中共元老反對江澤民,朱鎔基得以順利退休。
  • 胡錦濤和溫家寶在胡錦濤執政期間,忙於聯合反江派,應對「集體領導」制度的制約。在公開場合,也沒有明顯跡象表明胡溫相互爭鬥。

2.目前,我們認爲李克強的突然死亡有三種可能的解釋。

官方原因

鑑於退休幹部普遍長壽,而且像李克強這樣的中共高級幹部享有頂級醫療待遇,許多人懷疑李克強死於官方宣稱的心臟病。此外,令人驚訝的是李克強的醫療團隊在明知他患有某種心臟病的情況下仍未能對其進行搶救或採取足夠的預防性醫療措施。

儘管如此,也不能排除李克強在採取了最好的預防措施和接受了最好的搶救治療的情況下仍死於自然發生心臟病的可能性。官方對李克強去世的反應也表明,中共當局很可能措手不及;新華社首先發表了一份簡短聲明,稱李克強已經去世,而官方訃告在數小時後才發佈。

習近平試圖讓李克強「閉嘴」

我們認爲,鑑於習近平和李克強長期以來的政治聯盟關係,以及李克強作爲一種政治力量對習近平不構成威脅這一事實,習近平試圖暗殺(包括在意外心臟病發作後暫停挽救生命的治療)李克強的可能性非常低。李克強和胡錦濤的其他同僚的政治力量不足為患,很難嚴重威脅習近平的「權威」,這一點的最好證據就是他們在中共二十大上幾乎完全被調整出習近平的領導層。

習近平也沒有讓李克強「閉嘴」的政治動機。只要人們認爲是習近平下令暗殺李克強,就會大大破壞他在國內外的形象。外國會加深對習近平的印象,認爲他是一個冷酷無情、不受約束的獨裁者,會毫不猶豫地清除被認爲是「改革者」和「溫和派」的人,而這些人或許可以遏制習近平對台灣的侵略慾望。與此同時,中共官員和民衆可能會更堅信,習近平決心追隨毛澤東的腳步,暗殺他的前「二把手」;對習近平的偏執和對他帶領黨和政權前進方向的深切擔憂會加劇中國的政治和社會不穩定。

當然,如果李克強有出格的背叛行爲,包括與習近平在國內外的敵人積極合作以推翻習近平,那麼習近平可能會考慮讓李克強「閉嘴」。然而,李克強的所作所爲必須對習近平構成直接和嚴重的威脅,而且這種威脅只能通過李克強的死亡來制止,習近平才會暗殺李克強,而不是簡單地調查李克強。

習近平的敵人「滅口」李克強以對付習近平

此前,我們在今年北戴河會議後獲得的消息稱,習近平「非常擔心針對他的暗殺企圖的可能性,並已將確保他的人身安全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

不排除「反習」勢力在暗殺習近平本人未遂後,決定對已退休的李克強下手,因爲與習近平和其他現任習近平領導層成員相比,李克強受到的保護肯定要少一些。正如我們在上述第二種情況中解釋的那樣,「反習」勢力可以通過讓習近平可能「讓」李克強「閉嘴」的觀點在輿論中流傳而受益。

3.無論李克強猝死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他的去世幾乎肯定會引發中共精英階層的政治動盪。

其一,習近平的敵人肯定會利用李克強之死散佈各種謠言、猜測和假消息,進一步損害習近平的形像,破壞他的「權威」。對習近平發動「信息戰」將加劇國內外對習近平獨裁統治的疑慮,進而加劇中共政權的諸多內部和外部危機。

習近平極有可能通過加強反腐清洗和審查來應對針對他的「信息戰」。已經有跡象表明,習近平領導層正在加大對「反習」信息的打擊力度:

  • 《崇禎:勤政的亡國君》一書的再版在網上引發了對習近平及其統治的負面比較後而被召回
  • 10月23日,國務院公佈了2024年的放假安排,值得注意的是,春節假期的開始時間是大年初一,而不是除夕,自2007年以來,除2014年外,歷年都是除夕開始假期。我們認爲,「寧左勿右」的官員們爲了維護各自的仕途,決定不把除夕作爲假期的開始,因爲他們有可能會被認為影射「習近平下台」的危險;「除夕」在普通話中是「除習」的諧音詞。然而,此舉卻適得其反,因爲許多中國人對除夕不能放假感到不滿。
  • 《大紀元》專欄作家獲悉,中共當局有一個「網絡特別小組」,其職責是「維護」習近平的形像。據稱,這個特別小組有一個海外小組,專門負責打擊那些反對或侮辱習近平的人,並使用「釣魚」手段收集「證據」。該專欄作家還說,據稱「網絡特別小組」對「反習」行爲的監管比「反共」問題更爲嚴厲,並懷疑這可能是由於中共內部的派系鬥爭,因爲衆所周知一些「反習」勢力通過海外網絡運作。

同時,針對有關李克強死因的傳言而升級的反腐活動,包括大清洗,幾乎肯定會導致嚴重的政治動盪。如果習近平懷疑他的派系對手對李克強之死負有責任,那麼習近平領導層可能會決定儘早對曾慶紅等江派餘黨「大老虎」採取行動,以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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